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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歡迎收看本期的“中經在線訪談”。今天我們這期的節目可以說是一期訪談，也是一期預告。因為大家知道，在這個月底，備受關注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就要開始了。我們今天有幸請到了論壇的主辦者、負責人，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秘書長盧邁先生。我們來看一下盧邁先生的介紹。 [03-04 09:40] 主持人：盧邁，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秘書長。曾承擔世界銀行的中國糧食安全、抗御東亞金融風暴和亞洲開發銀行的中國扶貧等研究項目。先后任國務院農村發展研究中心試驗區辦公室主任，美國哈佛大學國際發展研究所副研究員兼政府系副研究員，香港理工大學中國商業中心高級研究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兼國際合作局副局長等職。首先歡迎盧秘書長的到來。 [03-04 09:40] 盧邁：主持人好，各位網友好！ [03-04 09:41] 主持人：您這是第二次做客中國經濟網了。上一次也是介紹中國發展高層論壇，這個論壇可以說是中國經濟界的一次盛會，首先請您跟網友介紹一下2010年的論壇籌備情況目前怎樣了。 [03-04 09:41] 盧邁：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的是舉世矚目的兩會。全國人大、全國政協在討論的重點是國內的問題，是各界關注的。在這之后舉行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是中國政府和國內外的企業界、學術界對話交流的一次盛事。它討論的重點不光是中國的發展問題，而且是和國際經濟相關的各個議題。 [03-04 09:41] 盧邁：2010年中國發展高層論壇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大體就緒。這次論壇的主題將討論“中國和世界經濟：增長-調整-合作”。圍繞這樣一個主題，中國政府官員、學者、企業家和國際組織負責人，與國外的企業家、學者進行對話和溝通。我們對這個會議的成功舉辦很有信心。 [03-04 09:42] 主持人：我們也非常期待。您剛才介紹這次論壇的主題，這是我們下一個要討論的問題。因為每一期論壇的特點都是很切合當下的實際，而且很有前瞻性。今年的主題是怎樣確立的？ [03-04 09:42] 盧邁：在經受了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后，我們面臨著兩個方面的問題，一個是如何保持中國經濟增長。在保持經濟增長的同時，轉變增長方式，調整經濟結構，更加關注民生。這是我們國內的問題。但是，更突出的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如何面對國際經濟方面的變化。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國際經濟格局發生了變化，中國經濟保持了快速增長，還有一些新興經濟體，像印度的經濟也很穩定，也在增長。 [03-04 09:43] 盧邁：但是，發達國家經濟下降、停滯，國際經濟格局發生了變化，力量對比也發生了變化。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關注的問題，一個是國際經濟走勢究竟會怎樣。第二就是在這樣一種經濟形勢下怎樣加強合作、減少摩擦、促進共贏，這是我們選擇這次會議主題的主要考慮。 [03-04 09:43] 盧邁：所以，這次會議主題是“中國和世界經濟”，下面用三個詞概括世界經濟面臨的三個方面的情況。第一個就是如何保持經濟增長。第二個就是各國都面臨著調整的重要任務。第三就是在保證增長、調整結構的同時，我們必須加強國際合作，而不是更多地發生貿易摩擦、更多地采取損人利己的辦法。所以，這是這次會議的出發點和考慮。 [03-04 09:43] 主持人：在大的主題下有很多分論壇和分議題，請您介紹一下都是什么？ [03-04 09:44] 盧邁：這個論壇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在論壇前的兩個峰會。一個峰會是學術峰會。這個學術峰會上，將要討論三個問題。第一個是國際經濟形勢究竟怎么判斷，第二個是中國經濟形勢怎么判斷。國外有人估計說中國的泡沫很大，泡沫破裂的可能性達到20%。各方都很關注。第三就是中國和世界經濟都在做調整，要怎么調整。 [03-04 09:45] 盧邁：這是學術論壇上將要討論的問題。在這個論壇上，經合組織、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兩位諾貝爾獎獲得者都將參加，并發表意見。中國方面，像我們著名的經濟學家、官員等等，都會在會上講話。在學術峰會之后，20號下午將進行企業峰會。將分別就金融問題、能源問題以及創新問題進行討論，中外大企業的企業家將在論壇上發表他們的意見。 [03-04 09:45] 盧邁： 正式會議的主題更加突出，圍繞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中國國內的政策，國家發改委的領導和財政部的領導分別就中國轉變增長方式、經濟結構調整和財政政策做出政策介紹。另外涉及到國際的三個方面。一個是貿易問題，一個是氣候變化與環境保護，還有一個是對外投資。將分別由商務部、國家環保總局和國資委領導同志做出介紹。 [03-04 09:46] 盧邁：現在已經確定了李克強副總理將出席會議，致開幕詞。和往常一樣，溫家寶總理將在最后會見外方代表，聽取他們意見，同時向他們介紹中國的政策。另外還有一些活動，周小川行長將和他們舉行座談。活動的內容豐富、主題突出，問題都是涉及到現在中國經濟發展和國際經濟發展的重大問題，應該說是很有意義的。 [03-04 09:46] 主持人：您剛才提到有李克強副總理和溫家寶總理將到現場在會后會見嘉賓。這個高層論壇從2000年創建以來已經舉辦十屆，每一屆都得到了國家領導人的關注。為什么這個論壇能夠得到這么高的關注？ [03-04 09:47] 盧邁：這和論壇的舉辦目的是相關的。這個論壇的目的是要搭建一個對話和溝通的平臺。通過這個平臺，我們中國領導人希望介紹我們的政策、傳遞我們的信息。同時，了解國際經濟的動態，聽取外方的企業家、學者和國際組織負責人的意見和建議。這樣一種對話和溝通，應該說在國際上來講是中國所獨有的。沒有哪個國家能舉辦這種層次，能夠吸引到國外這么多的注意，能夠發揮它的作用。 [03-04 09:48] 盧邁：所以，我想這和中國特有的民主形式是相關的。我們的民主具有協商民主的特點。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在綱要制定過程里面，總書記和總理都會召開各種會議聽取意見，都會通過網絡，包括像你們這樣的經濟網，征求民意。同時，在國際上也有這樣的對話溝通渠道，中國發展高層論壇就是一種。 [03-04 09:48] 盧邁：通過對話、溝通、協商來取得共識，加強了解。所以，中國發展高層論壇是起到了這個作用的。應該說總理對論壇給予了很好的評價。他說“這個論壇好，務實，層次高，討論的問題深入，所費不多”。這是總理對這個論壇的評價。所以，他每一次都會見外方的代表，而且會見的時間往往超時。 [03-04 09:49] 盧邁：原來辦公室說四十分鐘，談話談得很熱烈，一般都會談到一個小時。這使外方的參加者也非常受鼓舞，他們覺著他們提的問題都得到了回答，他們提的建議，總理也有響應，有評論。他們對中國式的這種對話、溝通、協商、民主，我想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03-04 09:50] 主持人：確實，從您剛才介紹的這些論題的確定情況來看，我們也可以看出論壇的務實。請您給我們介紹一下往屆論壇都取得了什么樣的成就。 [03-04 09:50] 盧邁：一個論壇能夠舉辦十屆，參加的人數越來越多，層次始終保持在很高的水平上，這本身說明它是有意義的。中外各方都愿意來參加，這說明有它的特殊作用。我想，如果說某一個人或者某一段話對于中國政策制定產生了什么樣的特殊影響，這個很難說。但是，它創造了一種對話、溝通的氛圍。所以，它對于我們政策制定來講有一個好處，我們知道國外的反映。 [03-04 09:51] 盧邁：同時，它對于傳達中國政府的信息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們知道這些董事長、CEO，一年200多個工作日，花這2天，路上算起來4天的時間在中國，他們從中很有所得。據我所知，他們回國后都會向董事會報告，在決策中，這次會議傳達的信息將作為重要參考。 [03-04 09:51] 盧邁：這些學者專家出去以后，也會對會議的情況，通過研討會、通過報刊文章做相應的介紹。這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很好的對話宣傳機會，是一個平臺。我想總結起來說，會議創造了這樣一種對話、溝通的平臺，對于各方加強了解，起了很好的作用，它的影響是潛在的，是潛移默化的。 [03-04 09:52] 主持人：和往年相比，今年的論壇有什么樣的新亮點呢？ [03-04 09:52] 盧邁：今年討論的主題是討論中國和世界。這是在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現代化建設發展到一個關鍵時期舉行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如果從1840年算起，經過了170年的奮斗，現在我們已經初步建立起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我們已經進入了低中等收入國家行列，我們正在邁向小康，正在向高中等收入國家邁進。在這個時候，如何處理好中國和世界的關系、和外國的關系，將是非常重要的。 [03-04 09:53] 盧邁：所以，圍繞這樣的主題，我們做了幾個方面的工作。第一，就是這次論壇參會人員，應該說是超過往屆。因為這個論壇有比較嚴格的資格限制。500強的大企業，要求是董事長、CEO參加，只有少數例外，或者是前政要或者是副董事長、副總裁，我們也邀請了。但是，企業界主體，前30位都是大公司的總裁。今年這部分人比以往更多。 [03-04 09:54] 盧邁：第二，今年參加的范圍更廣泛，以往集中在美國、歐洲、日本，今年有巴西、墨西哥、沙特阿拉伯和泰國的企業家來參加會議，會議代表性更廣泛。第三，國際組織悉數到會。國際經濟組織有亞洲開發銀行、經合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都派出他們的行長、秘書長或者是第一副行長來參加會議。 [03-04 09:54] 盧邁：為了準備這次會議，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組織了幾個課題組，做了很好的背景方面的研究。同時，基金會委托（零點）調查公司做了一項調查，是關于中國國家地位觀的調查。我們希望看到中國人怎么看待自己現在的國際地位，怎么來看待自己國家和外界發生的關系，怎么來判斷。 [03-04 09:57] 盧邁：另外一個就是這個調查中包括在華的外國人，就是外國人怎么看待中國的崛起，怎么來看待中國的地位。我們希望通過這個調查看到中外各方在中國國家地位判斷方面的一致和差別。同時，為各方參會者提供一個參考，這是論壇的準備部分。 [03-04 09:57] 主持人：這個調查結果現在公布了嗎？ [03-04 09:57] 盧邁：還沒有。現在問卷調查已經結束，正在做最后的統計分析。這次在研究方面突出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特色、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的特色，我們還請了外方為我們提供背景報告，我們現在已經收到了經合組織為這次會議專門撰寫的報告。 [03-04 09:57] 盧邁：另外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所長為這個會議提供了報告。還有就是兩位諾貝爾獎獲得者他們為會議提供了材料。我們有很好的理論研究做基礎，在這個基礎上進行對話和溝通。這是這次會議幾個方面的特點。 [03-04 09:58] 主持人：您剛才也提到了，這次會議的意義就是提供了一個溝通的平臺、一種溝通的氛圍。我想問一下，這個會議一般來說會有那么多的專家、學者以及企業家出席，他們是怎么樣進行工作，進行合作，以達到最大的溝通效果呢？ [03-04 09:58] 盧邁：在論壇準備過程中，中外各方有著密切的聯系。這個論壇是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辦的，具體承辦是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我們和參會各方保持著密切聯系。一旦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確定了論壇的主題后，我們廣泛地征求這些與會者的意見，得到了他們一致的認可，在這個基礎上，我們準備各種背景材料、講話。同時，這些背景、材料、講話也在會前提早反饋給他們。 [03-04 09:59] 盧邁：各方對論壇過去十年的形式都有清楚的了解，在準備論壇發言、論壇題目的背景材料方面，應該說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他們都比較珍視在會議上發言的機會，希望在這5分鐘、8分鐘，部長時間是最多的15分鐘，他們希望在這個時間里把他們要講的話、要表達的意思，表達得最清楚。在這方面，應該說還是很有效率的一次會議。 [03-04 09:59] 主持人：準備問題和材料的過程大概要提前多長時間？ [03-04 09:59] 盧邁：8月確定主題，真正開始準備從10月份開始。 [03-04 09:59] 主持人：就是說要提前3、4個月。 [03-04 09:59] 盧邁：對，邀請工作一直到會議舉行，至少要半年的準備時間。 [03-04 10:00] 主持人：最后，我想請教您一個比較宏觀的問題。因為現在兩會也在討論經濟改革，去年發展論壇的主題就是“國際金融動蕩中的中國發展和改革”。在較為艱難的經濟環境下，發展和改革的問題變得更為迫切。您認為今年我國經濟面臨哪些困難？應該從哪些方面著力應對？ [03-04 10:00] 盧邁：短期來看，中國經濟確實面臨這樣的問題，我們是在4萬億國家的刺激計劃下實現了GDP8.7%的增長，成績是非常喜人的。同時，我們看到在4萬億投資下，確實產生了很多重要的效果，比如說城市化建設，是在推進的。我們國家的社會福利體系，尤其是在公共衛生方面，取得了很大進展。這些效果是需要長時間才能看到的。 [03-04 10:01] 盧邁：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經過了政府的財政刺激計劃，對于基礎設施建設，對于若干方面的重要改革，比如國有企業改革，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這一次的政策，應該說過幾年回頭看，也能夠看到這樣的效果，尤其是在城市化的推進方面。但是，現在我們也面臨兩難的局面，那就是如何保持經濟持續的增長，在這個時候又要避免通貨膨脹和資產泡沫，這個情況從短期看是很嚴峻的挑戰。 [03-04 10:01] 盧邁：當然，要保持經濟增長，就要避免財政和貨幣政策發生比較劇烈的轉變，現在各方面都很敏感，一有風吹草動，不只是中國，國際股市都會有所反映。人們的信心比較脆弱，在這種情況下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調整既是不可避免，同時又必須是漸進的，必須要很好地控制力度。但是，社會對一個問題應該取得共識，就是中國現在的增長階段要特別注意防止泡沫問題。我們說通貨膨脹在現在的情況下要非常注意。 [03-04 10:04] 盧邁：但是，這個問題，應該說領導人有足夠的重視。一般來講，在經濟高速增長的時候，農業會出現問題，它傳輸的渠道是這樣的，就是經濟快速增長，勞動工資上升，意味著農業的各項成本上升，農民如果不相應地增加農業收入，他會更多地轉入其他行業，而農業產值會下降。一方面大部分人轉出去，而且工資上升，農產品的需求會上升，而另外一方面，農產品的供給受影響。 [03-04 10:04] 盧邁：這時候就會發生由農產品價格上升帶來的通貨膨脹。應該說，溫總理對這個問題有非常深刻的認識，而且政府在這些年始終沒有放松對農業的支持，所以，應該說這個問題不大。只要農產品價格保持穩定，即使中國的能源發生一點問題，惡性的通貨膨脹也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03-04 10:04] 主持人：所以有句話叫糧價穩，百價穩。 [03-04 10:05] 盧邁：糧價穩了以后，蔬菜、肉類的價格也會穩定。但是，另外一個方面也要注意，就是資產泡沫。即使物價指數變動不大，同樣可能產生很大的資產泡沫。最近，我隨中財辦的領導去日本考察訪問。日本在八十年代的時候經濟一片大好，國內一片樂觀。我們訪問了他們原來的財長，問他當時你們看到了資產泡沫問題嗎？他說“沒有”。無論是政府、業界，還是老百姓，都很高興，通貨膨脹非常低，經濟增長很快。 [03-04 10:05] 盧邁：這個時候對于地價、房產價格、股市價格的上升都不以為意，只認為是好。那個時候，東京銀座這個商業區的地價已經超過了紐約市。這種情況本應該引起各方的足夠重視，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種怪現象反而使得有些日本人沾沾自喜，認為是實力強大的一種表現。結果現在泡沫一破裂，要想使資產負債表重新平衡，他們經過了將近二十年的痛苦調整，這個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 [03-04 10:06] 盧邁：實際上東京現在市區一個單元的房子，比現在北京的房子要便宜，這應該給我們足夠的提醒。如果現在的房價按照去年的速度繼續增長，中國的資產泡沫的破裂是或遲或早的問題，它對經濟帶來的傷害將是非常深的。我在這里不是簡單地指責房地產的開發商，或者也不是說把地賣給他們的地方政府。但是，各方都必須想好辦法，要增加房子的供給，要滿足中低收入者的需求，要控制房地產價格的增長，不光是不能讓它增長，我倒希望它應該適當回落。 [03-04 10:06] 主持人：現在都說得是平穩增長。 [03-04 10:08] 盧邁：不能再增長了。工資能夠按照那樣的速度增長嗎？我們不要對這種怪現象視而不見。現在的房地產價格是4萬塊錢一平米，一個人一般的工資，就按照平均工資算，工作一年不過是買1.5平方米。這種情況是不行的。就和銀座的地價相當于全紐約市的地價是一個道理。這種情況應該引起注意。如果說個別地段、個別地方，高端的房子價格高一點，這個可以理解，有可能。但是，如果平均價達到這個價格，我認為就是泡沫。 [03-04 10:08] 盧邁：當然，這個問題不是本次論壇討論的主題。本次論壇在學術峰會上將會討論關于通貨膨脹和資產泡沫的問題，請中外專家對此發表意見。在21號晚宴的時候，我們將請城鄉建設部副部長做演講，他也可能在關于城市化的主題下涉及到這個問題。 [03-04 10:09] 主持人：非常感謝盧邁秘書長。我相信聽完您剛才的介紹，各位網友對這次論壇會更加期待，到時候我們會聽到更多像您這樣的真知灼見。在這里，我們預祝本次論壇能夠圓滿召開，圓滿成功。 [03-04 10:09] 盧邁：謝謝。 [03-04 10:09] 主持人：也請網友關注中國經濟網對論壇的報道。這次訪談到這里就結束了，謝謝秘書長，謝謝網友。再見。 [03-04 10:09] |